2011年11月15日星期二

关于波兰前途的访问(11)

作者: 阿芬    时间: 2007-4-27 14:58
关于波兰前途的访问
译者:小林
资料来源:《新苗》双月刊1988年11月20日 第9期
译者按:
  在所有工人国家之中,波兰的民间反对力量最为强大。团结工会虽然在八一年就被镇压了,但它的地下组织还继续存在,而且一直发挥着作用。去年底,波兰政府提出了一个经济改革方案,并交全民投票表决,以表示自己开明,兼且提高自己的威信。但结果适得其反,投票结果表示民众对方案并没有信心。
  今年波兰的经济依然没有好转,而罢工更此起彼落。到了八月更有席卷全国之势。但八月底,团结工会领袖华里沙呼吁工人停止罢工,并与官方谈判工会的前途。
  波兰往何处去?波兰的民间反对派正紧张地思索着这问题,而且产生了种种分歧。我们为此特别翻译了两篇有关的访问。「统治危机与经济危机」一文的被访者是汉特斯列基,炼钢工人,团结工会运动的领袖。另一位被访者尼恩米斯基,是压力团体「自由和平运动」的主要领袖。
  他们两人在某些问题上(如在经济改革问题上)有极大的分歧。这些访问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波兰反对派争论的情况,也可以加深我们对席卷所有工人国家的改革之风的了解。
  问:华里沙在八月三十一日呼吁停止罢工。你对此有何看法呢?
  答:华里沙的呼吁是正确的,实行起来却产生了问题。首先,华里沙在一篇声明中指出:他会担负起争取承认团结工会的地位的责任,而各个罢工工厂内部的问题——罢工者的安全,增加工资,由厂方支付罢工日的工资,等等——则由各该厂的工人自己解决。接着第二天,华里沙就呼吁立刻停止罢工。
  在一些工厂里,谈判原本进行得很顺利,但工人一旦停止罢工,工厂的管理层也就强硬起来,不再进行谈判了。结果,一些罢工者反而被开除了,而罢工日的工资也争取不到。
  问:你认为统治当局会同意团结工会的合法化吗?
  答:表面看来,统治当局在这问题上有严重分歧。他们之中有人希望找到一条使国家民主化的道路,我们正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这是否行得通,很快就会知道了。
  无论如何,即使团结工会得到承认,波兰的问题仍远远没有解决。倘若它得不到承认,我们也不会气馁,我们会等待下一次机会。但可以肯定他说,没有团结工会,就没有甚么经济改革了。
  问:团结工会和统治当局双方均有人提出,要在抗衡目前危机的问题上达到共识。对此,你有何意见呢?
  答:我同意这观点,因为目前波兰的主要问题,不是哪个集团会胜利,而是到底我们民族能不能摆脱目前的危机。倘若工会和政府双方都有诚意,这种全国「谅解」是唯一可行的出路。工会并没有提出过份激进的纲领。而统治当局虽然希望尽可能保持它原有的垄断权,但也准备作出让步了。统治当局现在最急需的是要有充裕的时间,去重整队伍。
  如果它不能在企业官僚的问题上作出让步——这是任何经济改革的先决条件——那么我们就不会跟它合作。问题的关键在于统治集团作出的改革,是否可能引起经济上的激烈改变。我们不急于立刻实行这些转变,但最低限度要得到这转变的保证。
  问:关于经济改革,团结工会在八○、八一年间提出了工人自管的主张。可是,你们今天却强调市场的作用。政府更是如此。
  答:团结工会在这问题上已经成熟了。而且我们的处境同八十年代初期又有所不同。现在自管并不能带来甚么成就。匈牙利和南斯拉夫的经验告诉我们,自管是不能治理经济的。那是一种过时的药方。另一方面,我们西方的邻居的经验,却证实了市场经济——资本主义制度——是最稳定最有效率的经济制度。因此,我们为甚么不采用现成可行的模式,反而要冒险寻找甚么独特的模式。
  问:但是这种市场的「全面平衡」却是与失业和经济上的停滞一起出现的呢?
  答:这是个周期性的问题。但西方经济发展无疑比我们所知道的为高。我并不害怕失业。问题在于失业者有没有象样的保障。如果若干年后,波兰的工资水平同西方差不多,那么我们就能向失业者提供到合理的保障了。
  当然,失业会带来精神上的损害,这是我们所不愿意接受的。但那没有办法,到目前为止,人们还没有发现到更好的制度。劳动市场必然存在,部份人短暂失业是难以避免的。
  今天我们要开始资本主义式的生产,如何分配这些产品,那就让社会的代表同当局、工厂经理或者企业拥有者谈判决定好了。我有信心这问题可以妥善处理。
  问:在近期的罢工中,一批新的激进工人和学生涌现了出来。这代人对前途完全缺乏盼望。这是他们激进化的根源。倘若茌解决危机的问题上,工会同当局未能达成协议。你认为这批人会有甚么反应呢?
  答:现在这批新一代只有一个选择:不是到外国挣钱就是留下来等待上帝施予。他们很清楚,除非工会同当局达成「谅解」,否则他们的唯一希望就是移民西方。在他们看来,实行社会谅解,可以令他们在五年到十年的时间里挣到足够的金钱,买一间房子或者一轮汽车。另一方面,他们是非常没有耐性的。对于一个青年,五年不是短时间。可实在没有其它解决办法。阿富汗人很幸运,他们有巴基斯坦这样的邻国向他们提供武器打游击。但我们没有这样的邻国,我们的地缘政治处境使我们不能拿起武器同共党作战。
  这就是为何今天「非暴力」的策略那么流行。这不是由于我们是温和的民族或者是和平主义者,而是根本没有选择。
  这就是青年现在的看法。他们希望未来的生活可以同西方的比较。假如他们不能在自己国家实现这愿望,那么就会移民,因为他们自觉是世界文明的一个组成部份。
  年青人一般认为自己首先是人类的一部份,然后是基督徒,之后才是波兰人。他们是人类,因此是人类文明的一部份。他们是基督徒,所以他们很受基督教的信条观点约束。这种观念的继承在波兰是很新鲜的。
  问:华里沙呼吁停止罢工,不少罢工者都不以为然。你认为工会的团结性会否受到影响?如果目前的谈判结果不理想,事情会不会更糟呢?
  答:无论谈判结果怎样,华里沙仍然会享有很大的威望。八月期间,我们在一些地区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劝服工人不要罢工。如果谈判破裂,罢工将会到处出现。那时,不仅团结工会会罢工,官方工会也一样会罢工;它想藉此改变自己的官方形象。
  工人将会提出自己的要求,尤其是当国家的经济环境如此差的时候,通胀如此严重,人们不再有任何储蓄,因为只有儍子才会储蓄兹罗提(波兰货币),也不是每个人部有办法买到和收藏美元。
  波兰人民现在朝不保夕。家庭不可能靠储蓄去买家私、洗衣机或者电视机。在如此严重的社会危机下,依靠军队、警察或者宣布重新进入战时状态,都不能把事情控制得住。
  问:根据你的意见,如果自发的罢工出现了,团结工会会负起领导的责任
  答:绝对会。假如当局拒绝与团结工会一起推行经济改革,那么团结工会别无选择,只有为工人目下的物质利益而战斗。工会一定会带头反对当局推行的所谓改革,这些改革不断侵蚀工人的福利,而不问问他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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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阿芬    时间: 2007-4-27 14:59
市场经济还是工人自管?
译者:小林
资料来源:《新苗》双月刊1988年11月20日 第9期
  问:华里沙呼吁停止罢工,你对此有何意见?
  答:有人认为华里沙过早提出呼吁了,他们持的理由是当时统治者还没有向工会和罢工者作出任何承诺,而呼吁作出之后,当局又藉停止罢工的时机,打击工人,这也成为人们不满华里沙的原因。无论如何,我认为华里沙的呼吁是十分合时的;事实上,罢工浪潮开始退却了。在JASTRZEEIE和SZOZCCIN的情况尤为明显.那里的管理层已瓦解罢工,开始打击罢工工人了。
  尽管罢工工人十分坚决,运动失败是确实可能的。华里沙充份利用了以下的事实:罢工已经令统治当局知道,这是不能忽视的社会压力,它不能不同工会讨价还价了。在大多数大企业里,团结工会的组织委会会已经公开活动,当局正面对着一个公开而非法的大型工会。
  当局知道必须进行讨价还价。但它正进退两难:既要对付团结工会,又要面对来自权力机关——特别是中层官僚——的压力;这些官僚清楚知道,如果团结工会合法化了,他们仅有的权力——开除职工之类——就会受到威胁。
  统治当局固然不代表人民的利益,它现在甚至不代表统治机器本身的利益了。对团结工会来说,这无疑是有利的形势。
  问:一些团结工会领袖和政府官员提出了反危机协议的主张。你有何意见
  答:共识是必须的,无论从当局还是从工会的角度来看,都是如此。在团结工会合法化的问题上如此,正经济问题上也是如此。波兰人民差不多绝望了,他们并不期望政府和团结工会能带来甚么具体的、实质的成就,倘若能带来一些希望,那已经要谢天谢地了。人们需要五十年的时间,才会有比较象样的家庭;这是他们十分清楚的。
  问:在经济问题上,团结工会目下的主张跟八一年第一次全国大会的大不相同。过去强调自管,今天强调市场。现在工会熟衷的,不是加强工人委员会,而是经理的权力。
  答:你指出的新变化,我们确实可以在近期团结工会顾问的言论中找到。可他们的言论,不过是少数人的意见,其地位不能跟全国大会制订的立场相比。倘若顾问们的意见要成为大会立场,工会工作者就必须广泛参与,而在团结工会还没百合法的时候,这种参与是没有可能的。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耐心等侯。才能知道团结工会的真正意见;众所周知,今天工会写下来的路线.其代表性是很有限的。另方面,工会的专家以致反对派的活跃份子,对波兰经济问题的看法也是十分参差的。一些建议强调市场,另一些强调市场相中央计划互相补充。这些观点仍在不断发展。一位一向给人家当作市场派的经济学家,最近反过来强调中央计划的重要性。这说明现在很难估计,工会和当局的协议会是怎么模样的。
  问:许多罢工者对华里沙呼吁停止罢工都持负面态度,你认为这会破坏工会的团结性吗?
  答:不会。人们对团结工会的认同是十分明确的。他们或许会对个别领导人缺乏信心,但这可以通过民主程序解决。无论人们对华里沙怎样不满——这在激进的活跃份子中可以感觉得到——在团结工会以外是没有可能找出一条路子的。
  问:请问「自由和平运动」今后将会致力于甚庆工作呢?
  答:我们运动的成员也不断向自己提这问题。我们打算为此召开一次大会。无论如何,「自由和平运动」已经到了压力团体的作用了。
  现在运动要应付的问题多的是。波兰有许多关于自由与和平的事情要解决。以教育为例,波兰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开始接受敌视其它民族的教育;从中学开始,就要接受军训。在这种情况下,一种不正常的对危险的感觉形成了。
  问:西德一些运动提出了军队里的民主自由权利的问题。荷兰的特遣部队争取到组织自己的工会的权利。「自由和平运动」会讨论这些问题吗?
  答:波兰军队同外界隔绝得太厉害,以致根本没有可能同他们提出民主权利这问题。我认为首先要做的,是看看怎样把外界的信息传进去,并且向军队中的异议者堤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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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阿芬    时间: 2007-4-27 18:44
病态的波兰民主
作者:马勒夫斯基  译者:兆立
资料来源:十月评论1993年12月 第5/6期(总第168期)
  在奥塞夫斯基领导的右翼反共政府不光彩地下台<l>不到一年之后,波兰议会于5月28日以一票的多数通过了对继承者汉纳.苏乔卡不信任的动议。第二天,华里沙总统宣布议会解散,同时要求政府在9月19日大选以前继续执政。这样,它就可以实施被议会所排斥的政策。经过了一年的议会不稳定、散布在各处的渐增社会冲突之后,波兰的问世不久的资产阶级民主现正经历着一次新的、意义重大的危机。自从团结工会份子组成的第一个政府于90年1月采取了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复辟方向以来,这次危机已经是第四次了。
  新波兰政权所公开宣布的经济、社会政策的目标,是在官僚中央计划经济的废墟上建立市场经济。所使用的方法则是通常的货币主义方法——其初步目标是结束超通货膨胀及保证兹罗提(波兰货币单位)的可兑换性。由于新政府与1980—81年的反官僚革命和接着而来的十年地下斗争有历史的个人的联系,它本来可以利用这个威望来减轻货币主义措施造成的社会动荡。但是,历史好像需要标志:对政府不信任的动议是由团结工会出身的议员提出的。在那时候,这个工会正准备发动一次总罢工来保卫购买力。一月以后,它与多年来担任领导和代表人的华里沙决裂了。
  我们不得不要承认,虽然发生了许多次政治危机,大部份公开宣布的目标却得到实现。1989年,私有成份在不包括农业的国内生产总值<2>中所占的比重只是29%,到92年底,它已达到45%,与1939年的比重差不多。私有成份的比重因经济部门而不同:92年底,在工业部门,比重最低(占31路销售额,24.6%的劳动力)。私有成份占优势的是贸易和建筑(各为90.5%和77.7%的销售额,86.6%和62.2%的劳动力)。<3>
  政府对公有部份和私有部份所实施的不平等财政政策已造成这两部份的生产增长率的差异。在92年最后一季,私有成份的工业生产比上年同期增加了48%,但是公有部门的生产反而降低了些许——这个差异不能单单用私有企业数目的增加来解释。
  控制
  波兰的私有化有好几种形式。第一个阶段是把企业的地位从国家管理(在这种管理形式中,工人通过工人会议有相当大的控制力)改变为由国库所有、禁止工人会议存在的企业。经过这样的改变以后,财产权转换部就把企业的股份卖给私人(到今天为止,70个企业是这样卖掉了),或者订立一种先租用后拥有的协定(到93年6月底,651个企业是这样处理的)。<4>后一种形式往往对企业的员工有利,不过,大部份的控制权还是操在经理层份手由。
  另一个方法是经过法律程序将企业停业清理,然后,往往以象征性的价格售卖该企业所拥有的财物。到92年底,大约650个企业是以这种方法私有化的。
  最后一个方式,就是在华沙的波兰联合工人党(波共)中央委员会的旧址,设立了一家股票交易所,作为资本主义复辟的点缀品。18个公司在这个交易所里有牌价。股票市场的投机正在飞速地增长。
  财产权转换部部长勒文多夫斯基在一月间发言时毫不隐藏他的意图:“如果我们能够避免政治崩溃,我们今年就辞别1981年发展出来的企业自治、自主财务和自我管理的公式”。<5>十年来,这个公式曾经是团结工会的准则。
  加速进行
  在过去几个月,私有化过程显然加速进行了。另外20家企业的股份已被卖掉,代表着大约30%的增加。4月30日,经过了两年的踌躇以后,议会终于通过了大规模私有化计划,影响到六百家公有企业,它规定所有波兰成年人都有权购买这些公司的股票。值得一提的是,没有议会中的左派主要组织民主左派同盟的几个领导人的支持,这个法案是通不过的。<6>
  虽然议会的解散阻止了议员被提名为大规模私有化计划的监督委员,政府还是决定不要监督委员,将这计划向前推行,于7月14日实施这个法案。好像是,波兰的统治精英要使生米煮成熟饭,使选举后的新政府无法把它推翻。
  如果结构变化符合于90年所定的目标,经济情况却不是这样。
  通货膨胀
  通货膨胀率在1989年是251%,在90年(价格开始开放的那一年)达到586%的高峰以后,于91年降低到70%,92年再降到43%,但是后一数字还是很高。还有,外国和波兰的专家说,压低通胀的过程似乎已走到尽头。财政部副部长宣布来年的预测是32%至40%之间(32%是93年预算的数字)。
  通货膨胀的原因,不能从老百姓的理财门路方面去找,因为他们已经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生活水平严重地下降(有工资收入的家庭的实在收入在89年至92年底这期间下降了27%)。确切地说原因是与目前正在进行的结构转变过程有直接关系。结构转换的过程包括:以低廉的价格出售最赚钱的公司;新的私有财产主获得各种免税;对公有部门的不合理抽税,导致产量大减和公有部门的收入显著减少。
  1992年的工业产量稳定在比1988年的工业产量低了35%的水平。但是,这种稳定立即招致外贸赤字的重现——92年底的估计是250万美元,而93年似乎正在增加。
  公共财务正经历着越来越大的危机。这个危机的最明显标记就是持续的通胀。国家债务在92年底已达到一万亿兹罗提的天文数字<7>,等于88%的全年国民生产总值!虽然与巴黎俱乐部(公共债权人)的谈判已成功地把外债减少了一半,波兰的外债继续在增加。它在89年是400亿美元,91年底为458亿美元,到92年底,己超越了460亿美元的大关。
  我们可以了解与伦敦俱乐部(私人债权人)谈判的重要性,因为波兰政府也要求它将外债减半;但是到今天为止还没有成功。波兰政府于7月22日拒绝了对它的私人债务减低30%的提议,因为《文摘报》报道减低30%将意味“我们每年要付7亿美元,而我们只付得起4亿美元”。<8>波兰不得不再度停止付款了。
  1990年所选择的经济政策原是国际货币基金会(以下简称国基会)所强加的。这个机构对政府的政策保持紧密的控制,经常软硬兼施。第一个协定是90年初签订的。这个协定本来是为期一年,但9个月后就被国基会废了。第二个协议是延续基金设施的,在91年初签订,为期三年,但在今年7月又被国基会撕毁了,理由是公共赤字增长太快。
  最后,在93年4月,第三个协定签订了,为期一年。它对预算赤字强加上810亿兹罗提的限制。<9>这个协议,如果不冻结公有部门的工资,是不可能维持的。就是这个协议,才引起议会的不信任动议,以及目前的政治危机。这个协议又规定,大规模私有化计划应该从6月开始,今年的通胀率不得超过32%。我们可以预测,国基会绝对不难找出理由来撕毁这个协议,如果它觉得这样做对它有利的话。
  资本主义复辟
  走资本主义复辟道路的决定,得到了人民的容忍,因为它是作为解决危机的唯一可能道路提出的。但是,事实上,尽管(宁可说)因为资本主义复辟成功,经济危机还是不能解决,而且离解决的目标很远。
  人民所要付的代价已经特别大。除了薪资锐减以外,失业人数也大大增加,达到260万人(占工作大军的14%),而且,政府预测,到93年底要突破三百万大关。某些地区的失业率现已超过25%。在92年底,47.7%的失业者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福利。随着92年1月的普遍征收所得税,以及征收货物劳务税,税收制度的修改已经加剧了社会的不平等。
  CBOS研究所在1月中所作的民意调查显示<10>,四份之一的人说他们的生活很困难,一半人入不敷出,20%说要借钱来买食物,而10%则借钱来付房租、煤气费和电费。
  但是,也有人从变化中得利。根据估计,1万波兰人有10万美元以上的存款。这些新的民族资本家虽然人数不多,却在传媒上大肆张扬。例如,波兰商会虽然只有22个会员,<11>却在6月间成了头条新闻,因为好几个政党在争取它的支持。它还有办法叫华里沙在7月1日颁布了一道《经济原则宪章》,规定“波兰共和国制度的基础是私有财产和自由契约”  ,而且“经济活动的基本形式是私有企业和私有农业”。<12>
  然而,这个集团在国内没有真实社会重量。私有化专家<13>估计,民族资本只能希望获得不超过10%至15%的私有化公司股份。这就显示这个新资产阶级的微弱,而且引致一位评论家作出了这个结论:“我们的国家真奇怪:我们有资本主义,但是没有波兰资本家”。<14>
  检讨了过去四年政策的社会经济结算表,政权的社会基础已经缩小很多,这毫不使人感到意外。盖达夫斯基这位经常研究工人生活的作家解释说,从91至92年,支持改革的工人越来越失望了。1992年,50%的工人(1991年只有29%)要他们的公司保持公有,虽然80%接受发展民族资本的观念。57%工人反对政府所追循的私有化模式。<15>
  另一个由吉勒吉科所主持的研究,强调工人的政治和工会代表权的危机。<16>这个去年11月在一个大的公有公司所进行的研究,显示59.9%的工人不感到他们在工作地方有代表权,而只有25.9%列出工人组织(团结工会11.1%%,OPZZ[原官方]工会3.2%,工人会议11.6%)为他们的代表。全国性的数字也相似:56.7%的工人说他们在国家没有代表权;只有16%提到工会(团结工会10.1%,OPZZ5.9%);而只有8.4%提到各种不同的组织(议会3%,政府3.4%,政党1.5%,教会0.5%)。这些数字证实和加深了在过去两次选举中所见到的现象,那就是90年12月的总统选举有47%的选民放弃投票,而91年10月的议会选举则有57%的选民放弃投票。
  目前的政府连续性是靠过去十年工人反官僚的斗争而建立它的合法性。它的主要领导人,从华里沙总统开始,个人地代表这个连续性。主要的工会和政治组织支持这个政府。因此,这个政府的社会基础是大的国有企业中的大多数工人。但是,替改革付出了最高代价的也是这个社会阶层。
  过去一年来,这个社会基础已经开始反叛。92年夏天由(与旧政权有历史渊源的)OPZZ工会所领导的罢工<17>,就代表这种反叛的初步征象。92年12月,由团结工会采取主动,罢工扩大了,上西里西亚的矿工发动了一次长时间的总罢工。93年2月,在团结工会得到OPZZ工会支持的号召下,一次48小时的反对失业的总罢工瘫痪了罗兹省的工业。最后,议会的解散,才暂时地阻止团结工会要发动一次全国性总罢工。虽然所有这些罢工曾被描绘为政治小团体操纵的产物,但并不改变它们受到广大工人支持这个事实,因此也就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越来越多的人民反对政府的政策。
  然而,这种反对也充满了混乱。因为,货币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方案本身虽然受到议会中的某些团体(主要是源自前政权的组织(民主左派同盟和波兰农民党)的批评,而且也包括在劳工联盟之内重新团聚的团结工会左派的批评,但是对于“建基于竞争的市场经济制度”。即资本主义,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没有其它出路
  总括来说,所有议会中的力量都宣布赞同市场经济,反对类似于前政权底下存在的那种计划经济。因此,除了团结工会在1989年接收了政权时所作的几种选择以外,还是没有其它出路。所以,发展民族资本主义这个基本上是神话的观念,继续得到人民大众的支持,是毫不使人感到意外了。
  9月]9日选举的利害关系将不会牵涉到社会的基本选择。顶多,目前的领导班子在国基会支持下,也许会看到他们的垄断受到被人认为不值得信任的力量(源自旧政权的力量)的挑战。民意调查机构<18>,一方面预测大量的弃权率,另方面谈及被一般人认为是左派力量(民主左派同盟、波兰农民党及较小程度的劳工联盟)的进展、总理的党(民主联盟)的衰弱,以及其它政府党的瓦解。
  还有,新选举法规定拿到5%的总选票的政党,和拿到8%的总选票的联合力量才可进入议会,这可能将为数不少的、在上层议会中帮忙组成政府的政党排除在议会门外。
  所以,现政府和总统所关切的主要问题,就是找出一个方法使得从团结工会出身的精英份子保持权力。6月间,曾在竞选总统时毫不踌躇地向所有公民允诺1亿兹罗提的华里沙,又想出了一个花样:非政党的支持改革集团。这个新组织的标志使人回忆起毕尔苏德斯基<19>的标志,它的结构被人相信为真能保证各社会层份的代表权。
  华里沙勉力争取到团结工会大企业网的支持。这个网络是团结工会中的少数派,由它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主要基地的工会委员会所组成。它也指望新资本家(可是这些人宁愿选择多元主义——其中一些人甚至在民主左派同盟的名单上出现)、地区的政治精英和农民阶级的支持。非政党的支持改革集团的政纲反映它的社会结构:除了华里沙的经济原则宪章以外,它还包括对每个社会集团的承诺。
  华里沙在7月13日的电视上演说时,以如下的口气,介绍他的倡议:“我在提出组成非政党的支持改革集团时,我心中所想的是保护改革。……许多人把混乱归咎于改革。但是,大多数人不知道,实在是没有其它方法。我们的困难不是由于改革,而是由于实现改革时所犯的错误和延迟。……我们需要取得与经济有关的所有部份、例如工人、商人、农民和当选的地方官员的同意。……我之所以提出组成非政党的支持改革集团,并不是要以它为统治政治制度,也不是为了它而推开其它政党。我要这个集团推使它们采取行动,说服它们来寻找同意之处。……我之所以提出组成这个集团,是为了所有那些未被政党的口号说服的人,以及所有那些讨厌意识形态分歧,讨厌所有空谈的人……。”<20>
  左派集团
  华里沙在第二天的记者招待会上没有隐藏他对选举结果的恐惧:“依他之见,克华斯也夫斯基和米勒[这两个民主左派同盟领导人]、巴夫拉克(波兰农民党领导人)及他的团体、民主联盟和独立波兰联会<2l>,都不会构成联合政府,而只是一个左派集团”。他已经让大家知道,他不会尊重这样的结果,创立非政党的支持改革集团的目的就是要使他脱离这样的极端情况:“我不得不要反对[这种结果]。我要替国家服务,我不要使它陷入崩裂的危险。我正处在一个逼我引进新马的局面。这匹新马将会打开被阻塞的波兰”。<22>
  前团结工会议员波鲁西维兹因团结工会的六月大会指责他违反领导机构的决定,而离开工会,被邀请加入非政党的支持改革集团。他到最后却加入了民主联盟。他解释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华里沙最迟要在94年3月解散新议会而且要成立新的总统党。他会见了华里沙后,对《文摘报》说:“选举并不是永远被组识起来保证民主,有的时候是被组织起来给予非民主的政权合法性”。
  中立化
  非政党的支持改革集团的出现,正在使团结工会出身的政治精英分裂,而且正在复活“高层的内斗”。然而,它已经让华里沙中立化各团结工会基地的工会委员会。如果选举结果对自由主义道路不是太不有利的话,那就会允许他在强制规定他自己的条件的同时,支持新的联合政府。如果结果完全不利,他就会有借口使他以总统的资格用强制手段来推行政策的那种策略合法化。
  不管9月19日大选的结果如何,竞选运动已经显示年青波兰的民主是病态的。这个病态是他们看不出有必要团结工会领导人与其基层力量商讨,而与斯大林的后继人订立不民主的协定所造成的。这个病态是由于它忽视了带它到世界上来的那些人的利益而造成。这个病态是由于它的那些脱离了现实的精英之间无休止的内哄所造成。对于这些事情,华里沙和今天那些指责他推行不民主方案的人们,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注释:
<1>见《国际观点》第234期1992年9月14日马勒夫斯基和瓦德加合写的“波兰的经济危机与高层内斗”。该文中译文载于《十月评论》1992年第5/6期。
<2>从1957年开始,大约80%的波兰农业是私有的。
<3>见《经济生活》第8号,1993年2月2l日。又见《紧要关头》一书,DEEFParibaS出版,1993年5月。<l>中所提的文章,对于法律制度被转变为保护私有财产的制度,有详细的描述。
<4>《文摘报》第162号,1993年7月14日。
<5>《经济生活》第5号,1993年1月31日。
<6>民主左派同盟是波兰共和国社会民主党(前波共)和包括OPZZ工会联会在内的20多个其它组织所建立的。1993年6月,细小的波兰社会主义党的一些领导人,包括它的主席依科诺维兹,加入了它——因此,反映民主左派同盟在选举前的竞选运动中,把它的门开向团结工会出身的左派。
<7>按照目前汇率,等于600亿美元,但是兹罗提正在快速贬值。1990年的汇率是9千兹罗提换1美元;现在是l万8千多兹罗提换1美元。
<8>见《文摘报》第188号,1993年7月21日。
<9>大约45亿美元,于5%的国内生产总值。
<10>引句来《经济生活》第12号,1993年3月2l日。
<11>要成为会员,你至少要有二百万美元的私人资本和一年做一千万美元的生意!
<12>见《文摘报》第152号,1993年7月2日。
<13>例如在BAA工作的一位专家,见《政治》第10号,1993年3月6日。
<14>波克津斯基。
<15>引句来自《经济生活》第7号,1993年2月14日。
<16>引句来自《政治》第13号,1993年3月27日。
<18>一般来说,这些研究所都低估了出身于旧政权的政党的所得票数。
<19>毕尔苏德斯基,20世纪初的波兰社会主义党(亲独立派)的领导人,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波兰兵团的创建人,1918年的波兰共和国的最高领袖——由于左派所支持的军事政变,他于1926年重掌政权。他所成立的由国家实施强大控制的政治制度得到了议会中的非党支持政府集团的支持。
<20>见《文摘报》第162号。
<21>由莫克袒尔斯基所领导的独立波兰联会是1979年所成立的一个反对旧政权的民族主义政党。它现在管理从团结工会,分出的小的“反对派”工会,它在民意调查中得到10%的受访者的支持。
<22>引句来自《文摘报》第163号,1993年7月15日。
<23>引句来自《文摘报》第168号。
  [兆立译自《国际观点》248期1993年9月号)
[ 本帖最后由 阿芬 于 2007-4-30 02:51 编辑 ]
作者: 丁一新    时间: 2007-5-30 13:28
文献来源:十月评论
争取在波兰实现社会主义民主
波兰共产主义反对派的声明

(1978年)
〔「洲际通讯」和「国际通讯」编者按:这份文件现时在波兰地下广泛流传,它的真实性是确定了的。作者们自称为共产主义者;在东欧官僚历来企图盗用这称号之时,这是有其重要意义的。自从六五年库伦与莫扎鲁斯基的著名的《给共产党员的公开信》以来,这是波兰其中一篇最早的反对派文件,以马克思主义立场立论,以工人阶级观点批评官僚。当然,在一些问题上,我们的立场与这份文件是有分歧的,例如:他们将官僚界定为统治阶级,又将东欧国家的生产关系描写成「国家资本主义」。但这些分歧并不稍减它之反映一个真正马克思主义流派的重要性。作者们清楚地与反动的、或自由派的异议思想划清界限,他们有着社会主义民主的观念,这观念是统治波兰和东欧的官僚的歪曲表现相对立的。〕

人们时常告诉我们:社会主义革命已实行了;阶级对立已消失,阶级斗争已被全国的集体力量代替;而历史上首次主要社会关系让生产力得到无阻碍的发展。
但是,由此立场看来,过去数年来,在这个国家多次发生的大规模工人反抗,是不能解释的。如果波兰共党和人民的国家真正代表群众的利益,那么,这些劳苦大众反抗的是谁呢?在政府来说,工人示威只是反社会主义的,参加者只会是冒险主义者,是应该受到重罚的。但事实上,这些罢工显示:如果工人要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甚至是保持生活水准避免其更恶化,他们便要被迫与政府对抗。而且,正如七十年代初期所显示的:正是这些示威使到生产力加速发展和工业化加剧成为可能,虽然工人并没有明显地要求这些。工人从他们的斗争证明:党和国家的官僚架构对于社会进一步进展是主要障碍,而目前的社会关系一定要加以徹底改革。
到目前为止,官僚仍能说服工人,说经济发展需要纪律及完全服从「专业」领导。七0年十二月之后提出的「建立另一个波兰」的口号,帮助官僚将工人解除武装。他们预先便排除将工人罢工委员会转变为监察和迫使官僚实现诺言的工人委员会的可能性。结果证明,这个口号提出来,只是防止建立另一个波兰,一个工人群众可以管理生产和对经济作出全部决定的波兰。
七0年十二月以来,人们更醒觉到,社会矛盾(反映于罢工等)并非是偶然的冲突,所谓「党和群众间的暂时分歧」,而是构成波兰和他所谓「社会主义」国家的生产制度的本质。

我国的生产目标,应该是「有系统地改进工人生活水准,创造鼓励每个人发展潜质的条件,和加强社会主义式的社会连系。」(总书记格列克在波共七一年六届大会上的演词)。但很容易看到,正如格列克自己解释的,这些定义并不得自对我们生产制度的分析,它们只是思想上的掩护工具和控制这个制度的工具。他继续说:「党加强它与社会的连系,主要原因是订出社会主义未来发展的目标和主要动力。」
决定一个生产制度的本质,并不是要看领袖的意向声明,而是看实际控制生产的方法。在本国,整个生产的社会过程是由党和国家机器控制,是高度集中及与社会脱离的。它位于生产之外,社会之上,即所有行政权力是集中在社会的一个「专业」主管的阶层里。官僚自己认为拥有这些权力就是不同社会地位的基础(例如七二年十二月一条法律,替在党和国家机构居领导职位的人及其家人,设立特别的退休金制度)。
对这个统治阶层来说,官僚政治不单是权力的工具或手段,而且是它内部团结的根源,是它的灵魂和躯干。所以它只可以接纳一些维持政府机构与社会分离的生产目标。目前的生产制度因此令权力不能真正社会化(即消除与社会分离的国家机构)。这是这个政权的一个主要依靠。因此,目前的制度排斥了所有构成社会主义实质的部份。

一个分离的国家机构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明显地象征着社会阶级斗争。官僚架构与工人阶级的矛盾是阶级斗争的最近的历史性反映。
矛盾的根源是从十月革命发展出来的国家的性质。列宁早已察觉苏维埃制度堕落的危险,所以他说「苏维埃制度中出现的官僚恶习,甚至对党组织都一定会有恶劣的影响,因为党的上层同时亦是国家机构的上层。」①在开始时这个堕落只表现为几个倾向中的一个(列宁说:「它是一个官僚变态的工人国家」)②。但这个倾向很快便盖过了其它的倾向,而所谓「世界社会主义制度」的历史,事实上是官僚转变成统治阶级的历史。
这个统治阶级是历史上第一个具有内部结构的。将它结合在一起,并给予它精神和政治团结的因素,就是党。当然这并不表示党机构不会成为不同派系的斗争和敌对的温床。但这些敌对几乎老是以保护统治层而不是单独个人的利益作为基本目标。
即使会受崇拜的领袖被逐或受处罚,亦只是为了挽救官僚权力架构,免受他们的政策威胁。「虽然人们离去,但我们的党仍存在;因为人会犯错,会失去希望,但党是会永远胜利的」(五六年波共八届大会)。
党所尽的政治功能,同党员有六成是工人这件事实并无矛盾。后者的作用是作为烟幕,因为如果没有了他们,便立刻显出是官僚的组织了。
官僚在生产过程中担任的角色只能在表面意义上与资本家的角色比较。「社会主义」国家的生产组织代表了一个更先进的历史和社会发展阶段。生产不再只在个别工厂里组织起来,而是在全国规模,更确切地说,是在同一个经济和政治体系的国家规模上组织起来。可以作个比喻说,他们全部组成一个大「工厂」,这个「工厂」是自给自足的,意思是物质生产工具和工人都「自然地」属于它。他们是「国家资本主义」的组成部份,因此是永远被束缚在它的齿轮里。
这亦解释了失业的不存在。市场已被废弃,即是说,它只是继续以一种认可的经济管理的方式存在。这就在基本上改变无产阶级的情况,不论它的教育程度,技能或是收入,无产阶级构成一个新的现代工业奴隶阶级,工人不再像在资本主义下出售劳动力,因为出售即表示他拥有自己的劳动力,以及他出售一段预定的和固定的时间。相对之下,在我们的社会里,没有特别批准,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间「工厂」。工人不单是在工作时间内,而且在一生中,都受到工厂的暴虐纪律束缚。

官僚与工人阶级的阶级矛盾不只是在大动乱里表现出来,而且更在经济的每日操作中表现出来。官僚的阶级利益——保护一个分离的国家机器——才是国家经济计划的真正目标。
为了这个原因,这个计划完全直接生产者的真正利益无关,是违愿地束缚着他们的。因此,生产单位——由工作队员以至由几间工厂组成的单位——只是为了维护本身利益(收取奖金、改善地位)而努力去完成计划。每个生产单位因此一定要将其他单位当作一种工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由此,单位之间不知不觉的敌对,笼罩着整个经济制度,这整个经济制度普遍私有化的后果是「不可解释」的现象,例如产品的低劣品质、反对现代化、要不同工厂合作的困难等等。凡此种种,只证实了对人力和物质生产资料巨大浪费这件事实。
近数十年的一切经验,有力地否定了官方如下的说法:目前社会关系不再是生产力发展的障碍,技术发展是社会发展的原动力。虽然官僚明白经济浪费的有害的政治后果(对他们本身亦同样有害),它却完全不能辨别浪费的真正根源,因为它自己在生产过程中所担任的角色限制。它大声斥责工作组织恶劣,生产力低下,各个生产单位对大众福利漠不关心;但它绝不能理解到所谓「恶劣的工作组织」是一个阶级矛盾,一个社会自己恶劣组织的最基本表现。
整个生产制度的极度分离化性质不只是一种后果,而且是官僚统治的社会性目标,因为它适合权力的继续。与社会分离的权力结构,只当工人仍然不能彼此合作来取得对工作条件的控制的情况下才是不可缺少的。
当浪费达到瘫痪整个经济时,代价是由工人付出的。这明显代表对工人阶级的一种剥削。当波共领袖在七0和七六年提出计划「管制物价和工资」时,他们暗示是「经济上的需要」(即是说,需要工人付出浪费的代价)。
与此相反,现在真正成为经济上需要的,是由生产者自己组织生产。换句话说,真正基本的是无产阶级的政治自主。

无产阶级政治自主的基础在工人示威中建立起来。当工人变得能够组织起来集体地保卫本身的利益时,他们之间的日常敌对便更为减少,因为打进分离了的生产制度。官僚只在能够消解这些工人的雏形组织时,才能控制局面。
直到现在,工人实在缺乏动力,未能从保卫本身利益走到对官僚攻击。但重建的「秩序」从不会简单地回复到以前的情形。生产力、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这些工人斗争的成果,已对将来巩固现时在工人阶级里做到的联系提供必需物质条件。
与此同时,工人显示了力量,迫使官僚采用更公开和严厉的手段来行使权力,从而使官僚机器更加完善。因此,阶级对抗便更显露出来。

无产阶级在斗争中不能依靠任何现存的「社会主义」国家机构。所有「调整物价和工资」的计划都得到党内的「真正」工人代表、立法局和工会的全力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罢工才提供真正的机会,去打破官僚的权力垄断。工人所仍未清楚明白的,是在罢工时,权力是落在他们的手中的。
罢工工人的要求主要是经济方面。当工人的要求被接纳时,罢工委员会便解散了。甚至当国内不同地方不同工厂同时进行罢工时,工人并没有协调他们的斗争,而且往往不知道别处正同时发生罢工呢。
马克思曾说过(现在仍适用):「最重要的,工人一定要尽其所能,在斗争中和斗争之后,反击资产阶级消解风暴的行动……他们行动的目的,一定是要防止直接的革命热情在胜利后立即被压制。相反地,他们一定要尽可能保持着它。与反对所谓过份行动相反,我们不单要容忍一些人民对可恨的人物,或使人联想到可恨的回忆的建筑物的报复事件,而且要亲自领导他们。」③
无产阶级内部的对抗和缺乏互相支援,永远是对官僚有利的。而工业工人与知识份子间的分歧更特别使官僚受益。由七六年六月事件发展出来的保卫工人委员会的成立,是整个无产阶级自五六年以来首次显示团结。面对着这样的团结,官僚发觉自己孤立无援。他们被迫容许一个公开的对抗存在,并从监狱中释放有在七六年六月因「暴徒」徒被捕的「囚犯」。
虽然保卫工人委员会证明是不能为这种团结提供一个架构,以及将自己改变为一个工人斗争委员会(事实上,它从未订出这个目标),但在更大规模上组织起反官僚的组织过程中,它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目前的反对是否有机会演变成对官僚制度的否定,主要决定于工业工人能否排除「防卫性」的改良主义幻想,以及知识份子能否在这方面帮助工人。
目前反官僚的反对派在其理论性文章中,并未提出反对官僚本身,只是反对官僚的「滥用权力」。他们指责这个政府的专横和极权性质,和要求政府的法例要付诸实行,宪法所保证的自由要付诸实现。
因此,他们并没有反对政府的最终目标,只是反对达到这些目标的手段。他们接受了目前的生产关系(「社会主义基础」),只是要求改善「上层架构」,即是说,成立多党制度。他们甚至未能说明怎样和经由谁人去实施民主化。
知识份子反对派代表的只是统治思想体系的对立面,因此,决定在于对手方面。他们对制度的理解,可以说同官僚对制度的理解是相同的,因为他们的理解,基本上是这个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表面上的对立,是以「东西方」的地理性观点来看,而不是从历史角度来解释,因而不能掌握到这些「社会主义」国家的生产制度的历史性优越而又同时存在的严重限制。
对我们来说,涉及的不是从纯理论的方法想像出会更好的全新社会制度,而是在目前这个制度的历史中,发现正在产生中的可能导致解放的方法。
在这个制度里,生产资料已经社会化,意思是指所有日常必需品的生产,已经用组织和管理社会各阶层个人的方式实行了。但组织和管理并未具有社会性质。生产者自己并没有组织生产。因此,这个制度显示出是笼罩着一切生活领域的专制政制。当分离的个人保卫自己的私人利益时(实际上完全是幻想),他只能发觉到自己无能为力。

觉醒中的工人运动所面临的基本问题可以综合为:「我们应该用什么去替代党和国家官僚机器?」
这是个组织的问题。我们必须考虑到斗争过程中在工人阶级内组成的所有联系,及把它们作为起点。在目前,这些联系只是以一个非正式的联络网的方式存在着,但全靠它们才可以交换消息和协调活动。有了它们便可以在将来把罢工转变成一场自觉的政治斗争。
从这个联络网开始,一个自觉的工人组织会开始出现,它会为更大的协调提供机会。这样一个组织不只是反对政权,它会代表政权的对立面和代替者。它的作用,不会是作为工人利益的传达媒介(意指代表与被代表者之间的分隔,会成为官僚化的基础),而是作为将来社会组织的胚胎。
罢工委员会,建基于这样的组织之上,可以在罢工结束时转变成工人议会。在取得直接控制工厂、工业机构等的管理,工人议会可以成为工人自治的基础,重新管理生产,从而废除独立的管理机构——官僚机器——因此废除阶级对立。

废除官僚制度的斗争,就是要求社会主义民主的斗争。这些永远是革命工人运动建立的原则。一八七一年巴黎公社时已提出这些原则,它们并成为俄国一九一七年工人议会活动的基础。
今天,我们需要重担这些原则,当然不是要求官僚遵守它们,而是为了在为这些原则而作的斗争中,一个真正的工人运动可以兴起:
(一)罢工的权利,一切工作切有组织的形式停工的人都不应被罚;他们有保卫罢工的权利。
(二)所有官员必须以民主选举出来和可被撤换。要终止委派和互选的恶习,要终止预先安排好侯选人的选举。当任期满后,所有被选进领导机构的人必须重返工作岗位。这亦表示工厂的管理应该由该厂的工人选出和可以由他们罢免,因此取消了「专业」的管理人员。
(三)将所有党和国家官员的薪金调整到工人平均工资水平。废除所有因行使权力而带来的特权。平等和社会主义不表示所有工资都是一样,但担任任何层级领导职务的,都不应取得特权的机会。
(四)所有尊重社会主义民主准则的组织都有活动的自由。任何政治组织都不可以篡夺单独代表工人利益的权利。从社会主义民主的立场出发,所有承认工人议会为唯一权力的组织都是合法的。

我们国家所清楚表现出来的官僚与无产阶级的阶级对立,是整个「世界社会主义制度」的基础。因此,波兰无产阶级斗争的前途依靠于其他「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无产阶级的斗争。这个斗争的进展,可以从克服内部分离化(它成为「社会主义阵营」特征)的程度上量度出来,以及从这些国家还在形成的经济文化联系方面的国际无产阶级团结量度出来。只有国际性的团结,才可以保证所有争取政治自由、进行政治革命和建立社会主义民主的努力不会被外来暴力干预所打断。
                                             一九七八年一月
(小点译自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七日的「洲际通讯」和「国际通讯」合刊)。
注译:
①列宁文集,莫斯科,进步出版社,一九六六年,第33卷421—422页。
②同上文集第32卷48页(北京人民出版社中文版的「列宁选集」第4卷408页,关于这问题的译文则是:「我们的国家是带有官僚主义弊病的工人国家——译者,着重点九字原用黑字体。」)
③马恩选集,莫斯科,进步出版社,一九六九年,第1卷,180页,「中央委员会对共产主义联盟的致词」。
作者: 丁一新    时间: 2007-6-12 00:00

QUOTE:

原帖由 阿芬 于 2007-2-12 20:18 发表
以下部分刊于第57期,但我手头没有,有劳丁一新老哥查找了
(四)对未来的保证
1、法治
2、公众生活的公开性和新闻报刊审查制度
3、选拔官员的基础
4、地方政府——“人民代表会”
(五)工会生活
1、工会的地区性和行业性结构
2、工会民主和活动的主要原则
3、工厂组织的主要职责
(六)结语

波兰团结工会纲领(草案)1981.4
——“波兰当前局势中工会行动的方向”

小点 译
资料来源:《十月评论》第8卷第9期(总第57期)
[波兰‘团结工会’的纲领草案,由工会特别委派的委员会起草,在本年(1981)二月二十五日团结工会全国协调委员会会议上讨论;四月十七日,在《团结工会周报》第三期全文发表,让一千多万工会会员进行广泛讨论。
这份纲领草案提出了团结工会在政治、经济和社会变革问题上的基本建议,包括结束对民主权利的限制,结束官僚特权,建立工人对工厂的监管,建立整个社会对重要经济和社会决策的积极参与,等等。这些建议如能实行,将会是波兰迈向建立工人民主的一大步。
纲领草案名为《我国当前局势中工会行动的方向》,分为两部份,第一部份谈及‘团结工会’的基本目标,它对国家经济和社会危机的评估,及它就经济变革提出的建议。第二部份谈及‘团结工会’就社会和政治生活民主化提出的建议,及它对工会的作用、结构和运转的界定。
《洲际通讯》于八一年六月廿二日刊载了第一部份,在六月廿九日刊载了第二部份。本刊(《十月评论》)特译为中文,上一期刊登了第一部份,本期续完。]
(四)对未来的保证
1.法治
我们视为基本重要的,是在国家与社会之间及政府与公民之间恢复对法律的完全尊重,以及在公众生活中恢复自治制和公开性。达到尊重法治,是‘团结工会’与政府当局建立正常合作所不可少的,也是要寻求解决波兰今日的政治和经济危机所不可少的。
法治表示法律应该表达社会的利益和意愿,而当局与公民都应该受到法律的约束。没有人可以站在法律之上或之外。法律观念应该统治着国家、行政和经济机器。公民及其组织也必须受制于这些观念。人人在法律面前都应该是平等的。公义应该对每个人都一样,不论他们所居的社会地位或官阶如何。
法庭必须恢复它们作为极重要的组织的工作:评断不只公民之间的纠纷,而且是公民与其组织及国家机构之间的纠纷。由于法庭是独立的机构,我们视它们为公民权和公民自由的天然保护者。
执行公义时,需要遵从以下的一般要求:
□扩大法庭的司法权,使它们可以裁决侵犯公民政治权利的问题(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等自由);
□成立一个立宪法庭,使宪法权利成为极重要的和得到尊重的;
□委派一个国家审裁庭,审裁犯了滥用权力、危害国家或导致重大损害的在高位者。
我们支持一种舆论要求,就是法庭应该裁定关于行使预防性拘留措施的问题。我们也认为有需要加强检察官对控方的监督,以便能有效地保护被告的权益,尽管现行程序保证了法律在诉讼初期保护他们。我们认为检察官应该附属于司法部,并像政府一样受国会控制。
我们声明我们赞成法官的不可变换性,赞成取消备受抨击的制度:最高法院法官任期是临时性的,这点违反了司法独立的原则。要有这类独立的另一必需条件,是要恰当地选任各种法庭的顾问。目前委派法庭顾问的方法,并不保证选任是恰当的。我们认为法庭顾问应该通过普选选出,地区性和地方性的顾问也同样普选选出。
公义的执行应该惠及所有人。因此,有必要取消法庭收费的盈利性质,消除司法部尽量替政府增加收入的倾向。
法治要求除了法庭的监督外,还有整个社会对公安机关活动的监督。国会和人民代表会(按:地方政府机构)应该经常性地进行关于这些机关的活动的公开辩论,同时也需要保证社会检查判刑的程序及工会控制囚犯的工作条件的程序。
我们要求工会自由的全部范围写在法典上,这些自由在政府认可有关的国际协议时已加以承认,它们包括罢工权利、工人用其它手段争取其合理要求的权利等。我们也坚持农场家庭所有制的不可侵犯性。
如我们上述,由于法律应该表达社会的利益与愿望,因此获授权通过有法定地位的法律和决议的代表组织,应该从真正选举中取得权力。我们认为应该有新的国会和人民代表会的选举法,这些法律要保证组织及公民团体有权提名候选人参选为代表和议员,选民可以自由作出选择选出他们的代表。
2.公众生活的公开性和新闻报刊审查制度
除非公众生活以公开形式进行,否则不可能有效地保卫劳动人民的利益及其它形式的公民活动。其中一点就是批评和发言自由;另一点是公民能自由取阅国家文件并有机会发表和刊登其意见。
有关键性的是当局要公开运转,不能用官方秘密的屏幕掩饰一些错误的、自利的、非法的甚至是罪恶的决定。
如果要限制这些自由和公开性,就只能是为了保卫合法地界定的社会一般的中心价值和利益。例如:反对发表一些冒犯社会的道德和宗教感情的言论,赞成保护国家秘密,反对发表会破坏国际联盟的意见。
我们有必要以法律界定新闻检查官干预的可容许限度,令他们受到司法控制,并在界定检查官职权的条文上,加入意见可容许发表的原则。
在对新闻检查作限制的同时,必须保证公众可使用政府拥有的传播媒介如电台、电视、出版社等,并提供设备以使所有合法组织可以进行本身的出版活动。大众传播媒介,尤其是电台和电视,应该受到社会的控制。
3.选拔官员的基础
到目前为止,人事选拔的程序仍未能确保能恰当地选拔担当领导地位的人,现在的领导地位是全部地、合法地留给了党员。党机构对这些任命有最后决定权。这个情况限制了公民的权利,因为在填补领导位置时极大多数人受到歧视。社会对这些任命也没有任何影响力。许多领导地位由一些既无能又不在工人中享有威信的人霸占了。这就导致我们文化(广义的)及国民经济的重大损失。
在这个情况下,很重要的是领导职位要尽快让所有恰当专业资格的人取得,另外要让社会对这些职位有控制权。在这个情形,行政职位应由有能力的人填补,他们要得到企业劳动者的承认。命名法原则只可以在有关政治职位的情形下才应用。(按:‘波兰统一工人党’以此维持它对社会重要职位的控制。这是一张名单,党委在选任全国性、地区性和地方性重要职位人选时只从这个名单挑选。这个名单上有约二十万个名,包括党员和亲党的非党员。不在名单上的人,无论如何资深,也不会被选任。
4.地方政府——‘人民代表会’
我们支持主张真正地方自治政府的行动;我们特别支持主张司法行政自主的行动,这是司法独立的必要条件;我们也支持主张高等学校自主、专业学院自治的行动,这是造成科学思想不受干扰地发展,新一代专家得到全面教育的条件。我们在独立学生运动中看到一个真正的社会力量,它在将来民主的体现中将会是一个有影响力的因素。工会也表示支持文艺、科学、社会、文化、宗教及其它组织向往完全自由行动的愿望。
另一个问题,对全国有着基本影响的,就是要向波兰的农民保证他们有全权成立一个独立的、自行管理的工会运动,享有如我们工会一样的权益。我们将会支持农民争取权利的斗争,给他们全面的法律、组织及其它援助。
最后,合作社组织是自治政府一个重要形式,它们在我国已有深远传统。它们应该名实相符。
到目前为止,公民在实际上并没有影响地方政府机构‘人民代表会’的组成的任何权力。选举在很大程度上是虚假的。人民代表不用争取选民的支持,因而并不充分地代表选民的利益。因此到现在为止,‘人民代表会’不但未能采取适当行动应付对本区人民攸关的问题,而且在许多情况下容忍了贪污、非法特权、亏空公款、浪费等。
我们工会以其对劳动人民最好利益的了解为指导,觉得有义务呼吁政府改变这个事态。我们必须特别强调以下几点:
□改变选举‘人民代表会’的选举法,令到可以从几个候选人中真正能选择一个代表。
□接受一个原则,就是任何人只要取得公民的支持,就可竞选‘人民代表’。
□在今年年底之前举行‘人民代表会’新的选举,制订新的民主化的选举法。
(五)工会生活
1.工会的地区性和行业性结构
我们工会并未建立起一个全面的组织结构,但即使今日已可以说它的基本原则已建立——地区性的联系,确保区内不同行业和不同工厂的劳动人民有相互的帮助和团结。工会的地区性结构,保证了对工人利益的最好保卫,提供了与全面性、地区性、地方性和工厂层面的当局和行政者协商的最佳条件。
然而,工会也充分意识到各行业或职业有其特别需要。因此,在地区性结构之内,已成立了行业性支部,它们包含了基于特别行业的工厂工会组织,或是基于一种工业的跨厂组织。它们在地区层面成立统筹性代表会或委员会,在它们发动下得出该行业的全国性权力。以这个方式,每一范畴的工人的利益和需要都应该得到有关的工会地域性单位的保护。另一方面,行业性或职业性委员会从属于工会的地域性和全国性组织,就确保了劳动人民的共同利益得到保护。
在充份地组织这些支部和委员会,并制订出它们与工会主要领导机构(地区性和全国性组织)之间的恰当关系上,工会面对一个大问题。
支部的主要任务,包括在草拟集体劳工协议及其它有关某一行业工人的问题的文件,此外是在关于专业资格、健康危险、安全和工作环境等问题上发动行动。在某些情形,地区性工会当局也可能授权行业性或专业性支部执行其它工作。在工会日常实务中,行业性和职业性问题引起非常强烈的情绪,一方面是由于以往工会结构的传统,另一方面是由于眼前的需要。因此,关于支部与工会领导的恰当关系,分工及各负的任务的范围,在行业性和职业性支部中成立领导组织的方法,等等问题上,急切需要广泛的讨论。
2.工会民主和活动的主要原则
我们要工会是独立的,而我们清楚这点意味甚么。我们要它是自治和民主的,是将民主扩展到全国公众生活里去的泉源。工会的规章和实际工作,应该能反映界定我们工会民主和活动的性质的原则。
首先,工会的所有成员是平等的,每人有同样的权利和一张选票。每人有权自由发表关于工会事务的意见。没有任何会员比另一会员优越或低微,尽管他们执行的任务可能临时给予他们以其它会员之名作出决定的权力。
第二,工会领导层的目的,是服务和代表会员。工会每一名全职职员只不过是由他或她的选民授权的代表,去服务选民及整个工会。他们必须向会员提供已采取了和为甚么采取某些决定的经常性、全面的资料。他们也可能会被撤除一些职位,如果这是他们的选民所要求的话。
工会不能有效地运转,除非它获提供必需的全职职员、办公地点和技术设备。可是,国家和工会的困难物质情况,和以前的‘工会中央代表会’(按:即‘团结工会’成立以前由党控制的工会组织)的坏经验,使我们在达到这些需要时要保持某种节制。工会的财政有必要尽量节约。全职职员的工资不能高于国民经济中其它的工资水平。
第三,工会的生活是基于公开性的。工会的正式活动的平等性和代表性,只有在工会内所有平面都是公开活动的情况下才有真正意义。尤其是,与政府及与(国家)雇主的代表进行的所有谈判,都必须公开地进行。每一工会成员必须有机会阅读工会领导及其组织的文件。他们必须反过来利用所有可能途径尽量通知其它成员真正的问题的所在和所采取了的措施。
在这里,工会组织和工厂圈子有一个特别的角色要扮演。他们的任务不但是提供关于工会领导的立场的资料,而且是关于个别组织的立场及它们所进行的活动的资料,这样可以取得关于工会生活的尽可能全面的资料。
第四,工会的行动是集体一致的,是基于团结原则的。这是每一自治的工厂组织奉行的所有劳动人民行动上一般是团结的这个思想的基础。这点最清楚见于罢工中,这时每一工厂或地区都乐意互助。
这些广泛的团结的联系,在我们工会铭刻了特别的印记。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我们决定响应其它人的利益而行动。要保持这个团结性,需要代表着不同工业和不同地区的工厂组织(不论它们属于工会那个地域性领导机关)经常的合作和交换消息。
第五,工会成员受到它的共同协议的约束。工会的章程和工厂大会的决议对组织的所有成员是有约束性的,即使他们投了反对票。遵守由民主作出的决定是必需的,即使违背这些决定可能会带来一时的益处。在工会内部,法治——通过我们的章程和各种建立我们明确的内部合法结构的决议——是要取得有效行动和民主所不可缺少的。
这并不排斥了批评和辩论。相反地,批评和辩论是一个健康的工会的标志。这种经常性的批评,是为了控制工会及其个别组织的活动所极为重要的,但由这些批评所导致的改变也应该按照民主原则执行。
我们工会生活要遵守上述原则并不是简单的事。在一个受着经常威胁的不稳定的局势下,对集体行动的需要有时可能会倾向于需要置效率于民主原则之上。但在实际上,工会的实力在于它的民主,任何行动上的纪律,都不及一些全面地参与作出决策的人的团结更好。因此我们不能容许一个被围攻的心理强加我们身上。相反地,正是公众生活中这个缺点是我们斗争反对的。
第六点,也是最后一点,工会利用不同的斗争形式来达到工人的利益。这些包括干预工人和雇主之间的纠纷,向政府和雇主提出要求,组织和领导群众抗议行动,等等。可是,罢工扮演了一个特别的角色。我们不能忘记罢工不只是最后的一种手段,而且也是工会的慎重和团结的考验。因此,我们在号召罢工时,必须有很好的理由,而必须让社会看到这点。此外,在关于罢工所可能引致的社会代价方面,也必须有足够的理由支持罢工的进行。
作为指引,几个原则是必需的:
(A)        罢工要有效,同时要尽量导致最少的代价;
(B)        罢工必须得到社会本身的支持。在这方面,关于罢工的理由资料必须广泛传散;
(C)        重要的是有选择地利用罢工,挑选一些地区是罢工令国家雇主最痛苦但令人民尽可能无痛苦的。罢工应该豁免那些提供人民即时需要的经济部份。
     另一个工会斗争的重要成份;是与厂方或政府的谈判。在这些谈判中,有必要从最开始就作好谨慎的准备,知道目标是甚么。假如如经常所不可避免的,是有妥协的话,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它们导致工会内部有争论,而是令组织更巩固,以准备将来争取目标的斗争。
我们必须通过各种机构和活动形式,保卫工会民主。在处理工会事务时,工会报刊和出版工作不能受到工会领导方面的新闻检查。它们必须成为经常提供消息和批评缺点(缺点肯定是不可能避免的)的泉源。
我们也必须务使工会内消息的流通是朝向许多方向的,向下层组织和会员提供着经常的、快速的、详细的关于上层组织所作的决定和行动的消息,也向上层提供着经常的关于会员的需要和意见的消息。同样必需的是在工厂和不同地区的个别工会组织内散发消息。
3.工厂组织的主要职责
工会生活的基石,是自治的工厂组织。较高层的工会组织,代表了各工厂组织,在与每个工厂劳工工会经常的协商下作出民主的决定。地区性或全国性领导机构只是在对所有工会成员都有影响的问题上作出决定。
因此,每一工厂组织必须制订自己的行动纲领。这样的纲领包括四个主要问题:
1. 保卫在职工人的权利、尊严和利益的行动。这是联系于对工厂及其特别机构的管理的控制的。这点要求对工作条件有不断的控制,对关于工资、晋升、调职、补偿、津贴、假期等等的决定上有监督。
工厂组织为保卫本身成员和维护所有工人的利益(不论他们是否隶属工会)而行动。它们也尝试促进工友间友好的关系,并试图发动他们有效率地组织其工作。
2.提供工会会员及其家人的社会需要和精神需要。
工会组织应该筹划不同有社会活动,目的是巩固各工会支部之间的团结友好,培育工会会员的个性。与其它工厂组织或专门工会机构合作组织体育、康乐、教育和文化活动是必要的。这些共同的经验,可以令人们更接近,预备好在威胁形势下,当时势需要他们为保卫权利而激烈斗争时,他们会联合行动。
在自治架构内,每一个工厂组织必须发展执行这些任务的本身的方法。这些问题与保卫经济利益是同等重要的。这就是为甚么我们工会投身于培育劳动人民的个性、帮助他们发展精神和家庭生活这个目的。因此,工厂组织应该鼓励业余体育和文化活动,应该尝试叫工人参加大学课程,并可能的话扩大课程的范围。它也应该安排一起过假期和旅行的空间时间,和庆祝工会假期的不同形式。
3.有必要进行一个全面的讨论,看怎样支付工会工厂组织职员的工资。所有(或一部份)可能由企业支付,企业在法律上有义务豁免从事工会职务的雇员不用做企业工作。这个解决方法可以为工会省下可观的财政支出,可能会在法律上迫企业实行。另一个解决方法是由工会财政上支付个别工厂组织的开支,这个方法会强调了工会的绝对独立性。由工会工厂组织雇用的工厂工人,将会向厂方申请无薪的假期。
假如是采取第一个解决方法,即抽用工厂的全职雇员来为工厂组织工作,就有必要也决定这些全职职位是否全部只留给工会职员(秘书,会计,关于工资、健康、安全问题等的专家,法律顾问等),还是也可以被选出的工会活跃分子。
4.控制工会组织的更广泛的活动和与其它工厂组织的合作。每一名工会会员都有责任使到他或她的代表的行动,是按照会员的利益和工会的民主原则的。有不正常行为时,批评是必要的,甚至可能需要因不良行为而革除工会职员的职务。

(六)结语

‘团结工会’是革新过程的主要保证者。波兰没有任何其它社会力量能取代它这个任务的地位。在从事革新的道路上,我们必须有决心,必须随时预备作出牺牲。或是‘团结工会’能改变它的社会环境,或是旧制度会将它的准则和目标强加在我们身上,削弱我们的努力,最后吞噬了我们,因而消灭革新的希望。
我们已选择了的道路是不可以后退的了。我们只能前进,迈向我国完全的革新。
                                                                                                        一九八一年二至三月


作者: 丁一新    时间: 2007-6-14 13:57
波兰的保卫工人委员会——维护工人继续斗争
「保卫工人委员会」,是波兰一九七六年六月工人动员事件后组成的。这个委员会在波兰工人中甚得支持。举例来说,雷顿市二间工厂五千工人中,只有一百六十人(包括党领袖和管工等)赞成驱逐「保卫委员会」的委员出国。委员会初组成时,只有十五个委员,现在已增加至二十三人。
一九七六年六月廿五日事件,共有二千人被捕,大批工人被解雇,政府劳工部和社会事务部亦发出通知书,禁止工厂重新雇用被解雇的工人。
在工人遭受种种压迫,而工会、社会福利机构和保卫市民权利的组织都不能提供任何援助的情形下,一批热心工人福利的人便组织起来,提供法律、医药和经济援助,给予参与六月抗议示威的被压迫者。
在法国,在七六年十一月成立了「支持波兰工人委员会」,以响应「保卫工人委员会」。它宣布:“法国这个委员会的成立,是支持波兰的委员会,并唤起法国的舆论,去支持波兰的工人运动和民主反对派。现今的急务,是筹集款项,帮助被囚和被解雇工人的家属,并保卫正在候审的工人。”
政府的镇压,当然指向「工人委员会」的委员。在七七年一月,二名委员被控“不合法”收取金钱。一些政府报章这样诬蔑说:“这一群嘈吵的人们,企图破坏波兰的道德风气。他们希望波兰从民族发展的道路上后退。在他们的纲领中,可以找到托洛茨基的乌托邦、社会民主主义的片断、苏联新经济政策的一些鳞爪……总之,是各式各样极度混杂的思想。”
警察亦加入阻止委员会保卫受到压迫的工人。政府命令邮政局没收所有寄给委员会的物质捐助,转而直接送入政府库房。
政府的种种威吓措施,都不能遏制群众反对压迫的大规模抗议运动。愈大的压迫,只会愈加刺激和巩固工人的斗争!
(励思取材于一九七七年一月廿七日《国际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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